【财讯】“保险箱效应”与完美家庭幻想：中国本土儿童故事是怎么讲述的？

如果说让孩子阅览原汁原味的民间童话是有挑战性的，我们应该让孩子们接触表现文学或更现实的人性的童话而不是依靠“金库故事”和完美的家庭幻想度过童年吗？

董子琪

《头儿子和头爸爸》

记者董子琪

|黄月

国内外日前掀起了反省童话的热潮。 一方面对中国的监护人剑指安徒生童话《海之女儿》有性别偏见，另一方面西班牙巴塞罗那的幼儿学校从门上扔了《小红帽》等涉嫌性别歧视的童话。 在批评安徒生童话和绿色童话的性刻板印象和偏见时，让我们回顾一下中国本土的儿童故事是如何创作的。

腾讯“大家”题为“从一位家长看来的国产儿童书:故事不有趣，三观成谜，文案粗糙，画得不好”的文案，作者徐元根据自己的经验，国产儿童书在学校不受老师欢迎，被列入阅读推荐书。 国产儿童书不受欢迎是有道理的。 因为缺乏想象力，没有兴趣，缺乏说教和美感。 但是，在某年作家的版税排行榜上，儿童书法家的前两位成绩惊人。 儿童书作家排行榜第一名杨红樱年的版税额( 5600万)远远高于作家排行榜第一名刘慈欣( 1800万)，儿童书作家排行榜第二名北猫( 5300万)也超过作家排行榜第二名余华( 1550万)和第三名冰

中国儿童书的销量似乎远远超过了其他类别，印税反映的状况和中国儿童书不受欢迎的说法之间出现了矛盾。 中国的儿童故事到底是怎么写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从中国本土多年畅销的儿童书和热播动画开始吧。

在儿童科幻作家次平新书上写的序言中，刘慈欣提到了儿童文学中常见的“金库效应”。 这个效果，就像故事的主人公在金库里一样，无论经历多么糟糕，都会迎来光明的结局，拥有美好的未来，结局和未来总是指“白胡子科学家爷爷带他们去的天堂”。 他称赞能突破这样稳定的“金库”之路的儿童文学。 说明了世界很多复杂残酷的地方，有些深刻的问题，如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的关系，接触人工智能的伦理，在深刻的认知之后也为儿童保存着童心和好奇心。

“金库效应”是一个有趣的提法，回顾中国现代儿童文学作品，符合这一评价的例子不少。 儿童作家杨红樱的校园小说系列《女子日记》《男子日记》《淘气鬼日记》在儿童书籍市场产生过广泛的影响，她的《笑猫日记》系列特别有价值。 该系列以只会笑的猫日记为线索，描写了孩子和动物共同经历的奇怪事件，自2006年出版以来已经有25本了。 一位评论家称杨红樱的故事为“让中国孩子开心，具有本土性和现代性”的作品，引进的儿童文学如《哈利波特》系列( harry potter，英国作家rowling著)、《鸡皮疙瘩》系列( Goose Bu

《笑猫日记》的故事很奇怪，但无论多么奇怪，都有保险安全的底色。 比如“想成为人类的猴子”的故事，是被嘲笑的猫和伙伴们救了在公园里被欺负的猴子。 猴子被带到人类的家，看别人的行为，想通过看电视、抽烟、洗澡等行为成为一体。

猴子变成人的主题，让人联想到人形皮诺奇要变成真正的男孩的古典童话，ai要变成人的现代电影，认识到人是人，人际关系是什么，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但是杨红樱的这个故事中，不仅缺少这些部分，作者可能认为网民还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故事中也吸引了人物的关系空表现出了实际经历过的和谐。 被人类欺骗的猴子还天真无邪地被称为猫“微笑的猫哥哥”，猫被称为“猴子弟弟”。 猫和伙伴只是说“猴子不能成为人”“动物和人不同”，让猴子放弃成为人的尝试。 结果，大家都很高兴，猴子被注射安眠药后，被送到大山，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结果，“人住在建筑物里，动物住在大山里，动物和人不一样”。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童话人物极其简单天真，他们有时突然拿出大人的语言和说教姿势，比如故事中的少年突然说出“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当然不行，靠大众的智慧”这样的话。 所以，杨红樱可能是各童话之外的“双重保险”——故事和人物吸空一方面像实际经历过的那样浅显流畅，另一方面也不要忘记注入说教姿态和成人辞令。  

孩子应该看与大人不同的故事，童真童趣是儿童读物的基本要求之一，鲁迅和周作人曾经比较批评过传入中国的阅读教育缺乏童心童趣，这是孩子只能读什么单调肤浅的故事 有既包含真实的童真童趣，又包含世界的多与杂的故事吗？ 关于张天翼在20世纪50年代写的《宝葫芦的秘密》，我们发现儿童文学也是现实而杂乱无章的。 故事讲述了小学生和实现愿望的宝葫芦奇遇记。 小学生拿到宝葫芦后，先吃了一次糖葫芦和熏鱼等好吃的东西。 后来，我用宝葫芦做了科学报告。 宝葫芦为他准备的科学报告中有这样一段。 括号里的话是一心一意的笔。  

“最初，我也犯了错误。 我一遇到困难就有点害怕。 我没有自信，担心自己克服不了。 但后来我突然想到我是[ ]员。 (报告员看到你是谁，你在这个空白色的地方写了什么)能向困难低头吗？ )。

宝葫芦不仅仅是报告模板，还亲切地留下了发扬点——但是，写了要求的宝葫芦，张天翼也顺便讽刺了空的说话形式主义。 伙伴们对主人公的报告加上“赞扬”，说大家听到这个报告一定鼓掌了，但说出原因也很奇怪。 “反正如果有人上台，就在台上张开嘴，你必须鼓掌……否则别人就得说我们的学生不礼貌”。 张天翼告诉过孩子们“真正的道理”，不是“胡说八道”。 因此，他写的小学生的话比“我一个人的力量不行，依靠大众的智慧”更真实更动人。

《头儿子和头爸爸》是1995年首次在cctv1上播放，现在更换了很多版本，成为中国电视史上最成功的系列动画之一。 从1995年到1995年，这部儿童动画片已经在中国家庭电视画面上播放了20多年，目睹了一代人的成长——也有观众说自己小时候看这部动画片长大，现在又和孩子一起看了。  

这部动画以头儿子、头父亲、围裙母亲3人的日常生活为中心展开，而且与期的作品相比，看起来有所不同。 “蓝皮老鼠和大脸猫”这种拟人化动物的形象也不是“海尔兄弟”在冒险旅行。 在主题的素材和人物方面，也像“头儿子和小头父亲”、日本的“樱桃小丸子”和“新蜡笔”。 那么，这部动画片是怎么讲述中国三口之家的故事的呢？ 从名字来看，以父子生活为主线，母亲并不是每次都担负着推进电视剧的作用，但她必不可少，只有家族三人的作用齐全，才能讲述幸福和谐的家庭故事。

只是，幸福的家也有主角和配角的区别，围裙妈妈是大儿子“完美的童年”的“完美配角”。 大部分有趣和荒谬的事件发生在父子“好朋友”之间，母亲负责越来越认真的“正事”，除了在结婚纪念日等故事中成为主角外，围裙上的母亲还负责购物和做饭。 但有兴趣的是，有时她的缺席反而能推动故事的迅速发展，有一个故事是过妈妈的生日，为了给她惊喜，父子乘着她外出买东西，把房子的外墙涂成紫色，结果妈妈迷路了。 另外，这部动画中常见的剧情是，为了向外出的妈妈隐瞒自己做的“坏事”，父子两人暂时结成了“不要告诉围裙上的妈妈”的同盟。

编剧和原作者郑春华以自己的儿子为原型创作了“头儿子和头父亲”的故事。 也就是说，故事的创造者不是别人，总是缺席，是背景中的“围裙之母”。 实际上，作者的化身《围裙妈妈》在原典中不是配角的《头儿子和头父亲》是系列故事，其中不仅包括儿子和父亲之间的有趣的事情，还包括《头儿子和围裙母亲》的故事( 1991 )，但在电视上之后，有点 一个故事的主角本来就是围裙的母亲，围裙的母亲和头儿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亲五次，有一天母亲很晚才回来，头儿子睡不安稳。 在电视上，接吻的主角变成了小头爸爸，但这个仪式显然不是妈妈可以代理的，儿子睡觉前懊悔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镜头转了一下，小头爸爸在酒店里意思被分开了。 在把原着改编成电视动画的过程中，不仅围裙的母亲角色减弱了，而且不是负责亲吻儿子、维持父子感情的人，而是父子之间的交流媒体，负责回答儿子的“父亲回家晚了”。 父子关系的矛盾也转移了——困扰儿子的不是母亲回来得晚，而是父亲在外面忙着应对，请想象一下典型的中国家庭。

另外，我也好奇长子的母亲为什么被称为“围裙妈妈”。 在动画片中，这个名称没有起源，第二次登场时儿子直接称之为“围裙妈妈”。 如果头和头是孩子动画的昵称，围裙妈妈好像也没问题。 但是仔细分辨的话，你会发现这三个昵称和角色的类比关系各不相同。 头和头像普通孩子动画的习惯方法，比如青皮鼠和大脸猫，漫画里描绘了儿子和父亲的身材特征。 围裙对应的显然不是母亲的身材特征，而是她的“女主内”劳动身份。 至今为止，《海女》、《小红帽》等古典童话被“性刻板印象”批判，与此相对，即使上了年纪，滚动播放的动画《头儿子和头爸爸》也默认了“围裙妈妈”的称呼“女主角内”

《长子和小头爸爸》是比较低年龄的孩子的动画，所以能理解简单解决爸爸和妈妈以及周围世界的方法(也是《金库效应》)。 但是问题是，动画片中改编了原典母亲编辑的复印件，显然留下了母亲对儿子的感情印象。 动画片里经常出现找妈妈的主题。 第一集是帮助鸽子找妈妈，然后帮助孤独的女人找妈妈。 尽管如此，为了与其他集一致，强调父子之间的联系，动画片多次将母亲的感情削弱在家庭温柔的背景下——这似乎形成了拷贝的裂缝。 头儿子和头父亲一起“找母亲”，但母亲并不重要。  

这部动画片能给孩子们提供完美的家庭想象模板吗？ 妈妈的配角是理所当然的吗？ 几年后，郑春华在接受《澎湃情报》采访时，认为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头儿子”这个完美的童年，所以她也编造了那么完美的家庭孩子的故事。 年发售了以次女为主人公讲述母女之间故事的“饼干和围裙妈妈”，对母子的故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民间文学家谭达首先在《中国民间童话研究》中指出，民间童话应该与文学童话区别开来，前者是以幻想、怪异、虚构为特征的民间故事，是民间创作、口头传达的一种故事，文人创作的童话不包括在这个定义中。 也就是说，前述的“头儿子”和“笑猫”的故事都不是民间童话，能进入这个行列的真的是民间流传的故事。 比如，传到江西的“虎祖母”和传到四川的“熊家婆”，是野兽扮成祖母吃孩子，结果被孩子玩弄的故事，被谭们先分类为同类型的民间童话。 很明显，这样的童话比《头儿子》和《马小跳》更奇怪更血腥的《虎老奶奶》，《熊家婆》的描述尤其细致恐怖:熊家婆先吃鸡，吃鸡的声音是《开普勒》，接着洗干净， 20世纪80年代鲁兵编撰的儿童故事集《365夜故事》也收录了《虎祖母》的童话，用改编的故事删除了恐怖的细节，还保存着光明的结局。 少女用智谋解决危险，和别人合作让老虎祖母跑，然后制作歌谣总结打虎的集体主义经验，“我们有很多力量。 我们有很多方法”。

这种夸张的奇怪幻想色彩的民间童话，更接近安吉拉·卡特编撰的《安吉拉·卡特的怪异故事集》。 所谓的“怪物故事”的英语原文是fairy tales，也就是中文的“童话”，这个译者为了区分这个“童话”和给孩子看的故事而这样翻译。 卡特在这篇序言中强调，她收集的是没有改良或文学化的奇怪故事，这些童话具有明显的老妇人故事优势。 没有确切的价值观，充满聊天，粗俗的部分没有被改造，总是在加油加醋的再创作中，更重要的是，这些故事不像严肃的小说那样试图让人们相信什么。 她写童话本来就是这样。 他们本来是穷人的口头娱乐，不是儿童读物。 只是进入19世纪以后，这个穷人的娱乐成了中产阶级育儿的休闲项目。 故事的下流部分(性和排泄的复印件等)也被删除了。  

安吉拉·卡特选择的这些奇怪故事中，有些不仅避免性故事和排泄，而且有兴趣地反复提出性建议，重复味道。 比如因纽特人的《鲸脂年轻人》是以生殖器官为主角的故事。 一个女儿失去了男朋友，悲伤得把鲸脂刻在男朋友的身上。 她用鲸脂摩擦生殖器官，突然男朋友复活了，他们结婚后生活在一起。 年轻人平时很普通，快要融化的时候对她说“揉揉，亲爱的”。 同样用雕刻雕刻恋人的，比起希腊神话的皮格马利翁故事的真挚和纯情，“鲸脂小组”的色情作品更生动，更富有喜剧色彩。 因纽特人的故事被称为“娶媳妇的女性”，是占有媳妇，努力为自己制造假阴茎的女性，不仅有相似活跃的色情作品，还有超越性别的意思。

很难想象以上童话会出现在今天的儿童故事集中。 民间童话本来就不是面向儿童写的，其本来面目千姿万态，没有考虑“金库效应”，可以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性和生命故事。 但是，对应民间童话的文学童话也不一定简单无聊，不是像安吉拉·卡特说的那样“有确实的价值感”，而是充满文学之美。 前面提到的张天翼童话有强烈的现实讽刺意味，安徒生童话其实也是现代文学作品，与收集民间改编的“格林童话”的艺术性非常不同——人们对安徒生童话《白雪公主》和格林童话《白雪公主》的人物和模式的不同 下一个故事的主人公是王子和公主，讲述他们是如何受苦受难，最后成为家人的。 人们也可以在安徒生童话中感受到超出通常民间童话的许多杂感和悲剧意义。 比如在《影子》这个童话中，学者的影子成为人，学者被宽容地解放，周游四方和名利，最终与公主结婚，主张学者是他的影子，将学者处以极刑。 人变成影子，影子变成人，人相反会死在影子权威下——民间童话里收集不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原型故事。

如果说让孩子阅览原汁原味的民间童话是有挑战性的——这恐怕不是很多父母都能接受的——我们不应该让孩子们接触显示文学或更现实的人性的童话，而是依靠“金库故事”和完美家庭的幻想 比起单纯排除童话中的性别偏见和刻板印象，阅读更真实、更复杂的童话也许更重要、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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